短视频，直播电商，开始成长一种意想不到的业态——线上蓝领招聘。

在线简历提交、面试和职位安排。对于白领来说，求职似乎自然而然就是一件“线上”的事情。但对于蓝领工人来说，他们可以去散布在城市各处的中介和劳动力市场，或者在“老乡介绍”下直接去城市郊区的工厂求职。这些都是最常规的找工作方式。

公开数据显示，中国有4.26亿蓝领，由制造业、餐饮等二三产业构成，远远大于约1.8亿白领。蓝领工人是劳动力市场上最主流的人群。但与此同时，蓝领招聘的上线率只有5%。白领招聘50%以上。

网络招聘可以降低求职成本，提高匹配效率，减少信息鸿沟。但蓝领劳动力市场就业规模大，需求弹性强，员工流动性高，对社会关系更信任，这些都是蓝领在线招聘率低的原因。湖北市场一位“不劳而获”的劳务中介徐先生告诉记者，以前网上招聘蓝领，主要依靠58同城和的综合服务平台。首先是贵，其次是目前的招聘效率并不理想，这可能与平台上频繁发生的一些信任危机有关。

如今00后玩手机步入社会，蓝领招聘也迎来了进一步线上化的趋势。传导到供给端，现在的劳务中介更愿意用短视频、直播等方式进行招聘。徐先生说，目前机构有几十个招聘账号，每个月能成功促成20多人入职，线上业绩占公司总业绩的一半以上。记者观察到，拥有数十万粉丝的工厂招聘头部主播，直播和线上观众可达数千人。而普通粉丝几千或几万的腰踝主播，受众往往只有几十到几百人不等。

在一些从业者的表述中，通过短视频、直播等方式招聘蓝领，效率高、成本低，也符合当前疫情下跨区域人员流动的控制要求。但是，在了解了劳务中介、平台、工厂等涉及的各方之后，我们发现这种新的业态也面临着很多关于信任和监管的挑战。

工作，待遇和厂妹

如果你是一个蓝领工人，那么当你打开Aauto Quicker和Tik Tok的平台时，你会发现除了娱乐之外，与招聘相关的短视频和直播也在频繁出现。

短视频平台上各种招数的蓝领招聘内容

短视频招聘主要有两个方向。是原生工厂生活的展示，可以理解为“蓝领vlog”。摄影师多为年轻的工厂女孩，以员工的视角介绍工厂的吃喝住行和日常工作，接近“软招”；此外，还有直白的纯招聘广告。一般以工厂车间和年轻女孩为背景，自上而下以文字或语音的形式介绍工作待遇和内容。

“这很正常。电子厂的工人以男性为主，女性必须选外貌。”徐先生解释了为什么大部分招聘的主角是女性。他补充说，许多求职者最关心的是“有多少工厂女孩”。

“软播量的招募会更好，但是受众可能没有那么精准。直接广告在审核层面很容易被封杀，播放量一般也有限。”据徐老师介绍，短视频内容来源多样。你可以自己去工厂拍，也可以请合作的工人帮你拍，或者网上收集。

做短视频招聘的不只是中介。一些知名厂商，如比亚迪、富士康、歌尔等。是第一批吃螃蟹的公司，现在通过短视频平台广泛招聘员工；和企业的员工

比亚迪员工李克来曾在短视频平台曝光了一个额度为2000元的内部激励政策。如果公司员工第二次推荐老员工进厂，推荐人将获得500元奖金，被推荐的老员工将获得1500元。推荐新员工进厂，推荐人可获得1500元，新员工可获得500元奖金；去年富士康内部的晋升政策，奖励推荐人和被推荐人各1800元。据报道，现在有一万名富士康员工在短视频平台兼职。

此外，还有“现场招聘”。

企业和中介机构通过相关资质审核后，即可在平台上开通招聘直播。

直播招聘，形式和带货直播很不一样。首先，大部分主播是以工厂员工的身份面对观众，而身边的辅助播报员往往是“假装工作”。直播间是工厂场景和工作内容的模拟。值得一提的是，大部分工厂招直播，主播都是女的。

同时，招聘直播的内容也比较统一。以“硬广”介绍工厂情况和工作待遇为主。当然，也有少量不同岗位的轮播展示、娱乐秀等创新。因为可以和求职者实时互动，答疑解惑，直播的招聘效率普遍高于短视频。

“直播间里回复求职者问题的文字，对中介来说是得心应手的，线下中介会对他们进行培训。"在无锡从事劳务中介行业的吴哥告诉记者，现在直播行业招聘话术就是线下中介话术的复用。这套演讲技巧经受住了无数求职者的“考验”。所以我们发现主播几乎可以“回答任何职位相关的问题”。

商品直播中的商品位置被招聘直播中的“报名表”取代。表格结构相对简单，求职者往往只需要填写姓名、年龄、电话等基本信息。

“这有行业本身的局限性，把人员筛选放在信息收集层面前面是不可行的。不是他们愿意填，而是求职者的信息填写能力达不到。所以招聘代理提供的表格往往很简单，不如以后多花点时间和成本筛选。”有业内人士解释说，很多中介跟求职者沟通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能不能把26个字母都认出来”，所以提供一个非常详细的表格给人填写是不现实的。

随着行业走向规模化，专业机构也开始介入。公开资料显示，Aauto Quicker已与山东某企业管理公司合作，提供直播带后期服务。公司拥有500多名有岗位主播的直播，其中自营主播43名，联合主播400多名，为歌尔、Luxshare、欧派家居等企业提供劳务。

直播和短视频实质上已经成为劳动力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Aauto Quicker整合了多种形式的招聘服务，包括短视频、直播、会场等。进入“快速招聘”业务。据其今年第二季度电话会议显示，截至6月，“快招”业务简历日投递峰值超过36万份，位居行业第二。Tik Tok电子厂有几十亿条关于招聘的短视频，但直播规模还很小。一位中介向记者解释，Tik Tok目前不支持直播蓝领招聘，企业做这项业务要经过漫长繁琐的申报流程；事实上，BOSS直聘这几年也一直在推广蓝领直播招聘业务。2021年9月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BOSS联合上汽通用、娃哈哈等企业进行现场招聘。

“快招”话题累计作品数量和播放量

左边是3月底的数据，右边是9月的数据。

一场直播收到17万份简历。

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布的最新数据

“线上蓝领招聘有利于增加蓝领岗位供给规模，丰富结构，最大限度缩小原本存在于蓝领求职领域的信息鸿沟。”北京汽车高级技师吴端华曾表示，这对求职者来说，意味着更多的“比价”和“选择”空间。曾经有跟帖的主播在直播中吐槽。因为短视频平台上的招聘信息比较多，经常有求职者把同行给的待遇作为筹码，和他在返工费、工资等方面讨价还价。

“在传统招聘中，劳动者被动接受单一雇主的选择。由于高昂的搜索成本，蓝领工人无法处理大量的信息。一般他们遇到什么单位招聘都是先做，不适合或者不满意就跳出来重新选择。”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副教授张补充说，在一定程度上，上网也可以降低蓝领工人的求职成本，因为在线招聘信息获取和需求沟通可以节省求职期间的汽车旅行和住宿费用。

对于工厂和中介来说，可以通过上线来降低招聘成本。

即使在富士康的用工淡季，招聘成本也能达到每人4000-6000元。普通餐厅雇一个服务员的费用大概在500-1000元左右。部分原因是线下招聘往往需要承担人流密集区域的高额租金成本。还需要大量的中介到处发传单来吸引用户。而这些费用会在网上精简。主播辛巴曾经举办过一次招聘直播，单届收到的简历多达17万份。徐先生介绍，其公司账号早期发布的视频量可以轻松超过10万。

一个人一部手机，可以剪下几十个招聘视频，分发给平台上亿用户。这样的单位成本，线下招聘几乎不可能实现。但是短视频和直播招聘的准确性和质量都存疑。在收到17万份简历后，辛巴并没有公布实际雇佣的员工人数。业内一度质疑或实际就业比例不理想。南京市建邺区某企业的人员曾表示，“很多时候由于受众精准性不够，真正入职的人很少，组织一场直播需要很大的成本。今年我们没有举办这样的活动。”

还有一位新餐饮品牌的人事负责人也曾感慨。因为业务拓展，通过中介网上招聘的近百名员工流动性很大。有的新人两三个月就走了，中介费性价比太低。

短视频招聘，终于信任了

蓝领之所以信任基于社会关系的求职方式，原因之一是现在的劳务中介经常存在克扣工资、更改工作内容和工作量，甚至发布虚假职位等问题。据网上统计，“黑职介”产业链从业人员多达160万人，通过发布虚假信息、乱收费、网络诈骗每年获利约1100亿。

图表来自：洞察数据研究所

“其实我觉得对于蓝领来说，招聘信息的有无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真实性。”吴哥说。

“虚假信息不分线上线下，但如果是通过他房子和员工所在的线下中介，他在骗求职者的时候会很轻松，因为人家可以来找他。但如果招聘都在网上进行，一方面会降低中介行业的准入门槛，商铺不用租，员工也不用招。还有一些黑中介会更肆无忌惮，因为只要他赚了人头费，把你的联系方式删了，你根本找不到他。”

吴哥补充道，一些中介的诈骗套路很低，但对于那些刚刚走出校园的年轻人来说，他们没有社会经验，缺乏思考的意识。“之前有个小伙子来问我，说吴哥想去上海工作，那边一个中介告诉我40块钱一小时，每天10个小时，周末。你想想，他没学历没技术，月收入接近1，现实吗

吴哥在网上自发揭秘黑中介套路，愿意为很多年轻人提供招聘指导。“招聘过程其实很漫长。前端招聘信息的发布和供需匹配只是其中一个环节，而发生在平台之外的后续待遇和福利的落实，恰恰容易成为平台审核和监管的盲区。”

目前从中介和工厂的参与度来看，蓝领招聘在短视频平台上有更多形式上的创新，但实际上仅限于整个招聘业绩的前20%。比如后续的用工、工作内容确认、待遇落实、社保缴纳，甚至建设期结束后的激励奖金发放，剩下的80%的环节都没能参与，依然是传统模式。这些缺失的环节，对于蓝领来说，意味着种种不确定性。

当然，短视频或者直播招聘天然具有“良币驱逐劣币”的特性。在平台上做直播招聘的机构继续接受用户层面的监管，有欺诈行为的机构将很难继续运营。同时，目前相关平台也在尝试进入招聘的后端环节，比如对合作工厂和员工进行调研考察，对违规行为承担责任等。

“中国无数的小工厂，甚至小作坊，是消化蓝领工人的主力军。不是大工厂。所以介入后端工厂做调研跟踪是最重最累的工作。能做到什么程度，先观察一下吧。”吴哥对平台做什么还是有所保留的。

“社会上还有很多事情做得没有那么高效，还得给老铁们创造价值。”快的打车CEO程曾这样解释平台推广招聘业务的初衷。但在为老铁创造价值之前，我们认为更重要的是保护他们。

(报告)